游标卡尺不孤独

【卡埃】水晶球

·埃米恶魔之子设定，对应的艾比就是光明那方的，卡米尔大概就是黑暗之神手底下干活的人（？）

·光明和黑暗是两种魔法体系，所以艾比看不到卡米尔给埃米搞的小动作

·勉强算是个童话故事吧

埃米有一个水晶球，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水晶球，球型的晶体光滑的镜面，能在他常年拉着窗帘阴凄凄的屋子里折射阳光，在被他老姐装饰地乱七八糟的天花板上跳跃出一个光斑。

水晶球嘛，是童话故事里众所周知的被某个穿戴诡谲、喜好骷髅和猫头鹰、面相丑陋阴暗的隐世的神秘人拿来窥探世界妄想搞事的工具，最后的结局往往是在神秘人凄厉的嚎叫中被一顿嘴炮后的某个正义勇士摔碎，了结其被迫罪恶多端的一生。

相较起来埃米就显得比较无辜。他长相端正，面容清秀，除了头上那根硕大的呆毛略显违和，如果把他放到村子的学院里，他与那些活蹦乱跳的学生们也没什么区别，或许还能在某次考试中拿到高分，没人会把他与常年紧闭屋子里的一个小巫师产生联系。

没错，埃米是个巫师，还是个没什么法力的、整天趴在桌子上呆望水晶球的巫师。他本来可以和自己的同胞姐姐高高兴兴快快活活踏着欢快的步伐上学堂，哪知村里一听就很咋咋唬唬偏偏非常德高望重的呆毛长达两米的先知大人对着她召唤出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图画一脸严肃，指着他婴儿无知无觉的脸说，这是恶魔之子！从此他被冠以一个名号呆在这个小黑屋里，用同胞姐姐送他的水晶球观察世界。

但那又有什么好看的呢？草地绵绵，终有尽头。绿树昌荣，也会凋零。春天开的花那么多那么艳，还不是在雨水的冲刷下褪掉了颜色零落下花瓣吗？手指空荡荡的无法去触碰外面的世界，而蓝色的眼睛饥渴着更多的东西。于是他去看他的姐姐，艾比在课桌上打着哈欠转着笔，偶尔在纸上画一个苦脸，再写下他的名字，红色的脑袋就耷拉下去了。埃米就去听讲台上那个秃头讲课，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但无趣的生活是可以用一百种方法丰富的。埃米有一只猫头鹰，雪白雪白的，挂了个金闪闪的小牌子取了个玄乎的名字。有一天它从他的窗里飘然而至。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只告诉了艾比。艾比眨巴眨巴眼睛在小屋子里来回扫视，十分质疑埃米“有一只很白很小很可爱的猫头鹰”的说法。

“真的有啊，姐，它就在这儿。”埃米用力指着猫头鹰，恨不得把它推到艾比的面前，“还有人用它从外面带信给我呢！”

“哪儿有啊！”艾比把脸向埃米指的方向凑，眼睛睁大了也还是空无一物，“这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然而在埃米眼里，同胞姐姐几乎和猫头鹰大眼瞪小眼了，猫头鹰受了惊扰眯开眼睛，拍拍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啊，飞走了，”埃米无比遗憾，“怎么会看不到呢……哎老姐要不我给你看一下它带的信吧。”

没等艾比回答，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布向上拉扯露出抽屉，把抽屉拉开，里面的信被整理得很齐整，他拿起第一张递到艾比手上，说：“你看，上面写着……”

“但是，”艾比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像是在开玩笑，更疑惑了，“这不是一片树叶吗？”

她用手捻起这片叶子，它已经枯黄到快要碎裂了，却在暗色的小屋里隐隐发光。“或许只有你才能看见吧，信件什么的……”艾比翻转着叶片，没看出什么名堂，“不愧是我艾比的弟弟！快说说上面写着什么！”

“呃，这张说的是，今年春天会在2月14日到来。”

“哈？”

“然后今年春天真的在2月14日来了啊！你说神不神奇！”

“不是，难道猫头鹰带来的信件全是类似预言一样的东西吗？！这些你早会了啊。”

“也不全是啊，还有其它的，呃，比如……”

埃米一张张翻着信，翻到第三张的时候就开始念了：“‘很好奇外面的阳光吗？在我看来并不比你的微笑更好……’啊，那次是我问阳光有什么作用来着，后面就全是解释了……姐你怎么了？”

“很危险啊埃米，”他的老姐突然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连带着埃米都紧张起来，“这个人……”

艾比一锤定音：“她想泡你。”

此刻被判断为“想泡他”的人走在路上好端端打了个喷嚏。他抬头，小猫头鹰从天上径直扑到他肩上，爪间空空，连信件的影子也没有。这可是第一次没有回信，卡米尔不动声色地拿出水晶球，只朝里瞥了一眼就明白了情况。卡米尔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心想着或许早日拜访才是上策。

但是他尚有时间，大哥催得不急，写些心里话也并不妨碍他的任务。

“走吧，无定，”他对猫头鹰悄声说，“等会儿还要麻烦你了。”

埃米在他老姐的胁迫下把剩下的信件都一一念了，越念声音越是颤抖，念到最后脸红成了桃子，干脆把自己埋在了手臂里。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那些话那么肉麻！为什么他需要老姐翻译才明白意思！他居然把这些信全都念给老姐听了！天哪！

给我写信的人想泡我！！！

埃米被雷得五雷轰顶，艾比盯着他发间露出的通红的耳朵觉得好笑，打趣他的话还没出口，却被别的声音吸引住了。

“喂，衰仔，我怎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啊？啊！”埃米抬起头，脸上红晕还没褪去，“是无定！无定回来了……”他的声音衰弱下去，脸红得更深了，“啊啊啊啊啊我突然不想开窗了！”

最后还是艾比开得窗，她只感觉在开窗的瞬间有风刮过，刮进来一片树叶，稳稳地落在桌子上，带进来太阳的光辉。

“来吧埃米，看看这张写的什么！”艾比兴致勃勃把埃米往树叶那儿推。埃米表示自己心里可能无法承受信件带来的刺激，艾比表示没关系，反正你没我劲儿大，迟早要看的。

“呃，他写的是……”埃米只看了一眼就用手捂住了脸，艾比甚至能看到腾空而起的具象化的蒸汽。埃米咽口唾沫，勉强透过手缝衰弱地读道：“你，你脸红的样子，很，很可……爱……”

听埃米念了一下午土味情话后的艾比表示她已经免疫了，连吐槽都懒得吐。

“没了？”艾比问。

“不是，还有，呃，”埃米看到后面突然变了脸，眉头突然皱得紧紧的，看得艾比也开始紧张，“我会于7月20日接你离开……什么意思？我干嘛要跟他走？”

艾比大惊：“衰仔，他是要娶你啊！”

埃米：“？？？为什么是娶我不是嫁我？”

此刻被判断为“要娶他”的人坐在桌旁在雷狮疑惑的目光下打了个喷嚏，他谢过大哥的关心，顺便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少了。一旁的佩利看着他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表示自己也很疑惑。

大哥发言说：“总之，7月20日，最后的日期。”他扫了一圈把目光落到卡米尔身上，“记住了？”

卡米尔回答：“记住了。”

记住了，7月20日，就是埃米最终脱离人世的日子，恶魔之子将回到他本该处于的地方，完成他最后的使命。如果他的生命就此结束，如果我将再也无法看见他的笑脸，那么我一定拼命将其改写。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与他不仅仅只靠两个水晶球与一只猫头鹰产生联系，世界不仅仅只有一个圆。

雷狮盯着他：“你看上去有点走神。”

“抱歉，大哥，不会了。”

也许那天来得更快才好。

“姐，有没有问题啊，那个人，那个人想娶……呃不是，嫁给我诶！”埃米惴惴不安，很明显姐姐的结论让他不知所措。

“笨！”艾比一拳锤在弟弟的脑袋上，“这当然要看你啦，你喜不喜欢她？”

“就算喜欢，难道也不是从交往先开始吗？！哪有一上来就谈婚论嫁的呀？”埃米还是不能理解。

“那说明这个人肯定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迫不及待地想把……哎呀你脸红干什么呀！姐找了白马王子这么久都没找到，居然都有人要娶你了！居然这么久才告诉姐！”艾比越想越气，又敲了一下埃米脑袋，“这种事情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每次你来找我的时候都要自顾自地往我的天花板和墙上贴东西嘛！”埃米躲着姐姐的打忿忿不平，“都贴满了我才逮着机会说！谁知道你连猫头鹰也看不见……你不是也会一点魔法吗？怎么会看不见呢？”

“对哦，姐怎么会看不见呢？不应该啊……我说你，不会中了什么邪咒吧，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什么的……”

艾比盯着埃米细细端详，视线过于强烈，起了埃米一身鸡皮疙瘩。

“别啊，老姐，这样盯着我，心里都起毛了……”埃米抓抓脑袋，展开一个无奈的笑，“而且就算中了咒，又有什么不好呢？给我写信的人会细细回答我的问题，教导我该怎样生活……甚至有一次我问她会不会下糖雨，第二天就真的下了糖雨，我接了满满一大碗，是五颜六色的，很好吃……我想，就算中了咒，就算明天就死去，我和她通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了。”

艾比从没想过她的弟弟有一天会笑得一脸傻样，认认真真地和她说着其他人的事。她想，这是沦陷了吧？这是没救了吗？我是应该敲醒埃米的脑袋，还是去准备嫁妆呢？

卡米尔是跟在雷狮的后面进入大殿的。说是大殿，其实只是倚着嶙峋高耸的怪石随意搭建起的门框，里面乌漆抹黑像是一个小黑洞吸附在里面，跨过门槛之后却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黑色裹住了他全身，侵袭了他的视网膜，别说雷狮了，连帕洛斯平日里白到发光的头发他也看不见。卡米尔在黑暗里静默着，等待着。

直到黑暗之神的声音响起，他才提出他的请求。

“代价呢？”

卡米尔想也没想。

“都可以。”

“姐……”埃米扯扯他同胞姐姐的裙角，艾比正在努力在天花板上找空隙贴一只独角兽，没空理他。埃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姐！”埃米急得吼了一声，“今天就是7月20日了啊！！！”

太阳都快下山了啊！怎么还是没人来！

“急什么，”艾比悠哉悠哉地给她的独角兽挑了一个好位置，正好挨在蓝颜色的泰迪熊旁边，用魔力使其悬浮，“我还想看看未来的，呃，小姨子？是我的小姨子吗？还是叫什么？算了不管了，长什么样呢……诶如果长得丑你能接受吗？”

埃米脸红了半天，支支吾吾不想回答，却还是没有底气地辩解：“我觉得她应该比我大一点吧……她知道好多东西，很厉害，我每次问她的问题她都会细细解答。然后她……应该很漂亮，因为她的字很工整，也很好看……”他说不下去了，脸红地宛如昨晚艾比开了瓢的西瓜。

“得得得，没出息，夸自己的心上人都能脸红成那样，”艾比朝他扮了个鬼脸，“记得别太激动，到时候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啊。”

“但是我就是紧张啊！”埃米觉得自己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要是她嫌弃我怎么办？要是她不喜欢我……”

“哎呀，你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呀？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不是写了吗？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哈哈哈哈哈……”艾比望着埃米脸红到不知所措的样子很是愉悦，突然一丝违和闪过，她皱起眉头，“……等等，他怎么知道你脸红是什么样子的……不对，埃米……”

门被打开，突然闯进来的阳光刺激得本来就畏惧阳光的埃米本能地用手臂去遮挡。阳光太刺眼了，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艾比猛地转头，对上门口那双冷淡的蓝色眼睛，她跨上前一步单手将埃米护在身后，神色凛然而坚决：“不管你是谁，请你解释清楚来意，不然我不会让你带走我弟弟！”

她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从前被她强行贴在天花板和墙上的各色玩偶隐隐发出光亮，蓄势待发。

卡米尔半步都没有挪动，他将围巾向下拉扯，露出嘴唇，接着摊开双手，表示毫无恶意。他出声道：“艾比小姐，我奉黑暗之神的命令前来，带领埃米参加一个仪式。”

“不行！”红发小姑娘恶狠狠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恶意！”

“我保证，最迟三天之后把他带回来，并且，”卡米尔注意到小姑娘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去除埃米身上的恶魔之力，让他变成一个普通人，能正常地享受生活。”

“……”艾比的决心动摇了一下，“还是不行！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这个。”幸亏之前向安迷修借了骑士勋章。卡米尔把勋章放在桌子上，“圣殿骑士安迷修的骑士勋章，艾比小姐可以自己查看。”

艾比将信将疑地把护着埃米的那只手放上去，魔力流通，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切，还真是那个呆头骑士的勋章，好吧门口的那个面瘫矮子，我弟弟就暂时交给你了，”艾比撤回攻击的姿势，“可别让他少了一根头发啊。”

“当然。”卡米尔为埃米披上斗篷，发现这样近距离观察更可爱，出门的时候对艾比补充了一句，“也许回来的时候就是两个人了。”

“啊？”艾比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上去很有意思。艾比靠着门框望着卡米尔牵着埃米的手慢慢走远，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男孩子。

埃米躲在斗篷里不知所措。从来人握住他的手时开始，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他的腿机械地运作，视野里相交的两只手成了主角，在视线里随着步伐上下微动，背景是移动的泥土路，时不时飘过颜色鲜艳的围巾。埃米惊了，埃米慌了，埃米想问一大堆问题奈何问题都堆挤在他的嗓子眼一个也问不出来。

幸好来者先开口：“我叫卡米尔，即将带你参加一个仪式，仪式很简单，到那时你只要站着不动就好。仪式结束后，你身上的魔法就会被解除。仪式地点距离不远，我们大概会在日暮时分到达。”

“哦……”埃米跟了一会，又想了想，问到，“这个仪式，是干什么用的？”

“杀死恶魔之子，献祭给黑暗之神。”

接着被握在卡米尔手心的手刹那间发了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卡米尔注意到变化，又补充说：“恶魔之子寄居于你体内，仪式负责将他分离出来，就像把糖果剥出糖纸……”

他回头看一眼埃米，埃米被斗篷裹得好好的，只有呆毛桀骜不驯地翘起一个弧度。现在埃米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背影里，黄昏的光线更像是他的陪衬。

“……你是糖果的那部分。”

“什……啊，”埃米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瞬间红了脸，却没有把视线移开。他刚刚还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写信给他的是个男生，虽然看起来的确比他大。现在却在想，老姐啊，我可能真的让你失望了，在看到他之后，我还以为我的情感只是一厢情愿，是泼出去收不回来的水，终归是要付诸东流的。但是他只用一眼，顶着夕阳光彩万千的光辉回头朝我看的一眼，我就觉得心脏要停止了。所以啊，老姐，对不起……

我可能真的要在你之前找到白马王子了。

……但是我还是会帮你去找白马王子的。埃米默默在心里许下承诺。

“到了。”卡米尔说。

埃米抬头，心叹这果然是个简单的仪式，就一个看上去用随便第上一颗小石子画出的五角星，上面随意画了几个符号，线条歪七扭八，怎么丑怎么来。

三个人不知从哪冒出来，为首头巾上有个五角星的对卡米尔打了声招呼，后面跟着一个拖把头和一个长发男也随意招呼了下。卡米尔对五角星头巾点头，叫了声“大哥”。

“他是你大哥？”埃米在他们布置仪式的时候偷偷问卡米尔，心说这个大哥长得好凶哦，眼神像能杀人一样。

卡米尔点头：“对，我的大哥，雷狮。”说完他朝雷狮示意，雷狮招呼他们过来。

卡米尔把埃米领到五角星中央，四人各占一角开始念神奇的咒语，埃米勉强听懂了一些，大概是讲恶魔之子啊你是个坏孩子赖在别人身体里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你不替自己害臊我们都替你害臊所以我们要把你扯出来扯啊扯扯啊扯扯啊扯啊扯啊扯……

埃米站在原地听他们扯了半天，原本紧张可能会疼痛发痒还是什么的，但过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松懈了警惕，刹那间感到视线恍惚了一下，再抬头已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头上飘了。旁边吟咒的四人迅速停止念咒，雷狮从地上抓起什么东西抛给卡米尔，卡米尔接住后眼睛仍盯着雷狮，他喊了声“大哥”，雷狮朝他点点头。

接着卡米尔起跑，跳跃，一头跃进了那团黑雾里。

埃米一头雾水，他左右看看，拖把头在伸懒腰，长发男在抱怨怎么咒语念了这么久，声音大得他都能听得见。而雷狮，正在朝他走过来。

埃米在他站定的时候开口：“那个……请问……”

“卡米尔吗？”雷狮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那玩意儿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由他负责最后的击杀。这个环节完成，仪式就算真正完成。”

雷狮“啧”了一声：“他第一次把任务搞得这么麻烦，算了，反正是最后一次。”

埃米听这话有些不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任务中，本来只要杀死你就可以了，但是他偏偏选择分离之后自己击杀，击杀之后，作为交易，他可以获得自由，”雷狮撇了一眼埃米，“但是，他也可能死去。”

“什！”埃米猛地转头，这是他第一次和雷狮对上视线，“你是说他会死吗！”

“只是有可能。别担心，他能力很强，而且他拜托我如果他无法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把你送回家。”

这样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雷狮看着埃米脸色逐渐发白，肩膀瑟缩开始颤抖，他忍不住说小子我虽然不知道卡米尔看上你哪点，但是却知道是由何开始，哪一天他突然放下手头一切任务来问我，说大哥你觉得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是什么颜色，我问他为何这么问，他说因为他看过最好看的眼睛颜色是蓝色，会为每一次秋天的落叶和春天的雨水而煜煜生辉，但是最近它们失去了光彩，所以大哥，可以吗？

“可以吗”的意思，是他可以改变计划吗？可以用一只猫头鹰与你互通音信吗？可以改变你和他的命运吗？可以任性一回吗？

看起来，他不止是任性了一回啊。

但是我并不生气，因为比起军师和幕僚，我更希望他以弟弟的身份跟在我身边，有着自己牵挂的人，探索自己的人生。

所以小鬼，把你的眼泪收回去，卡米尔不需要这些。耐心地等着吧，三天的时间是很快的。

三天有多快？

艾比以前觉得，三天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她在学校里拉着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在家里和着父母家长里短，再去找埃米一起玩儿。从清晨睁开眼睛到晚上抱着玩偶入眠，她一直忙忙碌碌，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她觉得一天中最长的时光，也不过是讲台上那个老头子催眠似的讲课。放过暑假后，连这一点障碍也消失掉，她的生活被各种颜色丰富的事物填充。

但是现在，她坐在小屋台阶上，只觉得钟表的滴答声都走得太慢了。太慢了，她坐在这里看着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再落下，把她投下的影子收缩又拉长，小人的阴影投出一个庞大的怪物。艾比忍不住抱怨那个面瘫矮子定的时间没个准数，害得本小姐天天等，皮肤都晒黑了。

她在第三天又等到一个夕阳西下，终于在黄昏遍地暖黄的颜色里等到了两个人影。

啊，艾比想，这衰仔怎么笑得那么开心。

-End

应该没有看不懂的地方吧（？）